溪头……溪头……
自从被陈晴晴告知列车已经到了扶风附近之后白初杰的大脑里所剩下的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她所有的癫狂全部源于自己对溪头的猜测,自己的家人一定没有事!野人女真的主要目标是扶风,溪头村他们肯定看不上!村子里的人说不定已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村子里还有一栋建成一半的学堂在等着她!无论她的猜测是有多么的侥幸,但是她仍然竭力强迫自己的去相信这些‘事实’,因为这已经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了。
此时的扶风火车站早已不见原有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这里,剧烈的爆炸引燃了这里了煤堆,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停在轨道上几吨重的车厢掀出了多米远,扭曲的铁轨被拧成数条麻,散发的焦灼气息异常刺鼻。
在这里接应的人员以及新入站的军队让本就因为爆炸而没有多少地方落脚的车站更加拥挤,不过白初杰可顾不上等待人群散开,她唯一要做的便是拼命在这些人群间挤开间隙,以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很快她便绕开了人群集中的地方,从坑坑洼洼支离破碎的火车站外围行走,不过这里的道路艰难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似乎这里刚下过一场雨,水粉混合了煤渣与泥土使地面显得异常湿滑。一个不小心脚下便是一花,前倾的身体翻滚近了一个巨大的积满了淤水的弹坑中。
泥土的腥味混合着煤渣的苦涩涌入口腔和肺部刺激得她咳嗽不止,鼻涕与眼泪难以抑制,火辣辣的感觉蔓延至她的整个呼吸系统,不过很快,一头扎进淤水潭的白初杰狼狈的爬起身,因为几个翻滚她全身上下已经异常肮脏了,渗入泥水的棉衣都变得异常沉重,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知道跨过这些泥泞,这些旱田,走直线才是最短从扶风到溪头的距离。
溪头!溪头!
想到这里她一把脱去了身上的棉衣,手脚并用从深陷的弹坑里爬起,继续朝着溪头的方向奔去。
……
“溪头……发生了什么吗?”
目光紧盯这眼前的总旗官,陈晴晴的询问却引来了这名总旗的沉默,他稍微思量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这一次野人女真的突袭让扶风伤亡惨重,他们算计的非常有效,绕过了乌水防线,跨过了土门乌拉江进行进攻,为了防止扶风警觉,他们在开始进攻扶风之前便对周围的聚居点进行了清理,东庄,高乡,白山,当然……还有溪头。”
“他们进攻的便是扶风的南段城门,位于扶风南部的溪头自然也难以幸免。”
“那……就没有人活着吗?”
“连只狗都没剩下……”总旗抽出了口袋里的一根纸卷烟点燃,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没有说话,刻像是意避开了一些事情不谈,而心乱如麻的陈晴晴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总旗的回答让陈晴晴沉默了下来,她知道白糜所要面对的结局了,而接下来终于轮到她了:“那……扶风城呢?”
“南段城墙的将士们全都完了,谁能想到野人女真里居然还有战姬呢,李守备大人亲率三百人也在城门口附近阻截野人女真的战斗中阵亡了……还有城内的五名战姬,除了队长以外没一个活下来的,那些野人的战姬似乎是个狠角色……。”总旗再次深吸了一口烟卷之后将还没抽多少的烟卷丢在地上踩灭,他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而且,作为火车站的接应人他并不清闲。
大步离开的总旗呼喝着维持队伍的持续,留下站在原地的陈晴晴久久没有反应,。
……
近了……近了!白初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麻木的双腿已经布满了泥泞,在跨越那些野外的泥地沼泽时他不知道陷进了那些齐腰深的泥坑里多少次,这一趟路程中她的棉鞋早已经丢失,深深的陷入那泥潭中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远处小村庄的轮廓已经越来越近,她没有理由停下。
终于,白糜在跨越了这段直线距离之后来到了相对平坦的道路上,而在看到这条泥路的第一眼后白糜热切的心终于寒了下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停止了前进……在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了马蹄已经告知了她了一切:野人女真的骑兵袭击过这里。
也许……
还有人活着!
一定还有幸存者!
呆呆的看着这些马蹄印,突然间有一个想法从白初级的脑中冒出,想到这里白初杰麻布的双脚再一次迈动起来……终于,当白初杰来到了村口的时候,她在这里见到了第一个村民:村长和他的鸟铳……准确的来说是村长的头和他的鸟铳……
鸟铳一米长的枪身从枪托部分被直立的埋进泥地之中,而直直朝上的枪口从头部的下方的喉管处插入,就这样顶着早已经失去生机的脑袋插在村口迎接战后到来的访客。
枪身上凝固了断口处的流出的血液,翻白的眼眶里再也找不出瞳孔,半边的脑袋更是被兵刃砍得稀烂……眼前的一切让白初杰的手脚发凉,一股从心中涌出的恐惧让她立刻朝着村子更深处走去。
“虎子!”
“巧娃!”
“王姨!”
“陈叔伯!”
“……”
一边走白初杰一边竭尽所能的大喊出自己认识的每一个名字,每一个都是她熟识或是陌生的乡亲,也许这些人里还有人活着,也许他们正藏身字某处等待自己去找到他们!
走了一路,白初杰也喊了一路,泥和血的脚印在她身后延伸了一路……当她终于走过了村子来到了村子的后山,被房屋遮挡的场景瞬间印入了她的眼帘,而眼前的画面终于让她的瞳孔针缩起来,停止了一切只能称得上徒劳的努力,忘记了周围的所有,只是呆滞的看着,她找到了那些村民,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全都在这里。
这里是一颗巨大的樟子松,粗大的树干和延伸开的巨大树冠述说着这棵老树的年迈,早在溪头定居在这里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而溪头村民也乐得与这棵老树相伴,每逢过年过节便会给这棵老树装扮点东西,村子里哪一户人家扮喜事时便在老树前的平地上摆酒宴。
而现在,这棵老树的枝杈上光秃的树枝上却挂了不一样的东西,沉重的把老树的枝干都压弯了。
那是一颗颗的人头,都是溪头村民的人头,有经常照顾她家生计的邻居,有每次都要来她课堂的孩子,有农忙时帮助她家收货的伯父,也有经常走村口溜达的老人。而现在他们的全都在这里,狰狞,恐惧,哀嚎……这些永远定格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他们生前的面貌,一滩有一滩腥红色的血滩密密麻麻的汇聚在挂满人头的树冠下方, 将整块平地全部染成了红色。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初杰开始有了反应,液体流动的感觉从眼角落到下巴,像是被抽出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的她坐倒在地上。
冰凉感从心脏扩散至四肢,阵阵收缩的心脏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剧痛,像是窒息一样的痛苦让她的呼吸无比急促,胸口大幅度起伏也无法缓解。
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眼前的一切,大张的嘴巴更是到了极致,她想要哭喊想要嘶嚎,但是此时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僵硬的喉咙似乎失去了控制一般只能发出短暂而单调的音节。
她的猜想,她的侥幸在这一刻全部被现实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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